“我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郎”
《霸王别姬》我看过两遍，两其中印象最深的几个场景，其中之一就是，小豆子（张国荣饰演，也就是后来的程蝶衣）在练习“我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郎”时，一遍又一遍说错、不断被师傅鞭打、最后在一次选角色众，着急的师兄用烟筒戳小豆子的嘴巴强行让小豆子说出的那一段。
《霸王别姬》剧照
为什么这里的小豆子总是会说错？其实这里是影片给观众留下的一个隐喻和伏笔，它暗示了程蝶衣一步步由“男性认知”跨为“女性认知”、最终走向“性别认知障碍”最终走向死亡的结局。
影片中程蝶衣阴柔的形象塑造来自影片中三个关键人物对他的三次男性性别阉割。影片中第一次阉割是程蝶衣小时候母亲对他的阉割，把身上多余的那一处切除了。
程蝶衣
程蝶衣的一生，既成于“自认女娇娥”，败也源于“女娇娥”。现在让我们一起走进程蝶衣命运多舛、荣光凄惨的一生。
第一次阉割
影片开始，1924年的北京，作妓女的母亲（蒋雯丽饰演）带着9岁的儿子小豆子来到关家科班，恳求收留他学京戏。可小豆子，跟别的孩子不同，他是六指儿，比正常多了一截肉出来，戏园子不要他。为了让大师傅留下小豆子，母亲狠心的砍去这“第六指”，最终小豆子入了戏园。
《霸王别姬》里关于程蝶衣的戏份，没有一处是多余的，每一个场景都暗含着蝶衣命运的走向。
“六指儿”的设定，并且由亲生母亲狠心将其砍去，是电影里对小豆子“第一次的阉割”，肉体上的阉割是男体决裂的象征，完成了最初的、也是最具象的性别转换。
在现代社会众，想要男跨女的跨性别者，想要真正成为女性，也是需要切去“多余的东西”。
小豆子长得十分秀气，一开始就被作为“旦角”来培养，在戏园子，只有小豆子不用剃去头发，跟师兄们一起睡觉，也只有他不会光腚，很明显的与众人不同的行为，更像个女孩儿，这都是影片里给观众的暗示。
可是，想要培养一代名角，特别是旦角，不仅仅只是外表上的改变，还需要心理上的转变。
戏如人生，人生如戏，只有真正成为一个戏疯子，才可能唱出旷世绝句。
在以往的训练中，无论是师傅打到手废，小石头帮他洗澡时如何劝说他都记得自己是男儿郎不是女娇娥，
十分倔强，在被师傅打时一声不吭打死不求饶
张公公寻找贺寿的角儿时点中小豆子说：“男怕夜奔，女怕思凡。你就来段思凡吧！”这句话耐人寻味，小豆子本是男儿郎怕的是夜奔，为何却让他唱思凡。
可见在剧中人们都潜意识中都把小豆子当成女子，只有小豆子还记得自己是男孩。
也就是替张公公的这次寻角，完成了小豆子的“第二次阉割”
第二次阉割
这一次的寻角，十分重要，不仅关乎着小豆子的未来，还关乎着戏班子的前途。可是在关键时候出岔子，怎么都念不对那句重要的唱词，“我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郎”。
差点毁了整个戏班子的前途，心急如焚的的师哥，害怕小豆子遭到师傅的责罚，气极了拿起师傅的烟杆子就去捅小豆子的嘴，这是什么意思？用烟斗搅嘴至满嘴血污。
烟斗直捣口腔满嘴血污，女贞沦失初次见红，此处象征意味强烈，这分明是小豆子第一次被小霸王采取强暴性措施，结果立竿见影，马上就能背对了。
进一步造成小豆子性别的错乱，从这里小豆子就开始进入思凡这样的女性角色，这两次阉割都是小豆子对自己性别认知的至关重要的节点，是精神层面上的阉割。
马克思说，物质决定意识，意识反作用于物质，前两次精神阉割如果说还给小虞姬留下一点生活上的余地，张公公的出现就彻底摧毁了小豆子对于自己男性性别的认知了，这也是对小豆子的第三次阉割，最终成就了程蝶衣。
第三次阉割
张公公的寿宴上，小演员们演出非常顺利，张公公选人的眼光果然精准毒辣。整场演出，把那张公公看的如痴如醉，结束之后，小豆子被单独留下。
在懵懂无知的小豆子准备被那爷带到张公公的屋里时，第一次顺利演出开心的小豆子和师哥，在旁议论着刚刚的演出，小豆子帮师哥舔眉毛丝毫没有注意到师傅与那爷商讨，关爷讨好地问:“两个孩子一块去？”接待的人十分平淡地说“老规矩了，多少年的老规矩了”、“这虞姬怎么演都有一死，您说呢？”
这是京剧在历史上遗留的糟粕，暗示着想要成角那有不被玷污，借古讽今如今的娱乐圈的潜规则泛滥。这也是小豆子命运的转折点，也是身体阉割的最后一步。
到此，可以说不管是精神阉割和身体阉割都已经完成，所以影片直接就到了张国荣扮演的程蝶衣画面了。
张国荣对于角色的理解和把握是非常到位的，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都不是在讲一个正常男人表现出来的戏里戏外，从这里就也知道了程蝶衣已经到了人戏不分，人生就是戏，戏就是人生的境界。
这也就是戏里面说的，人啊，得自各儿成全自各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