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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云金撕郭德纲,撕开的是“匠人精神”最核心也最残酷的本质

小猫咪 娱乐 2024-01-23匠人   精神   糟粕   师徒   寿司   学徒   技艺   师父   徒弟   封建   本事   师傅   本质   残酷   核心   传统   关系   品牌   曹云金

文/李小丢 头条号签约作者

最近的撕逼大战实在太多,周一曹云金在微博发7000字长文撕郭德纲的事儿我本来不准备说啥了,但是眼见他这番“卖惨式营销”玩的溜,搞得吃瓜群众都开始喷“强势”的郭德纲不厚道,纷纷指责传统曲艺界的“拜师”、“家谱”是封建糟粕死灰复燃,小农思想深入人心的表现,而郭德纲作为那封建余毒的代表人物,应该被踏上千万只脚不得翻身。

哎,要不我说现在最可怕的群体不是别人,就是看似代表正义的“吃瓜群众”呢?他们的记忆力比金鱼都不如,每次牵扯到有点年头的八卦,根本就不管当年的事实真相如何,就看谁说话的方式讨观众喜欢谁就是对的。

一、曹云金的话站得住脚吗?

要不是当年曹云金在德云社火的那阵子我还挺喜欢他的,知道他被郭德纲当做“少帮主”似的在捧,不然看他那篇处处示弱卖惨的文章,我还真当自己失忆了呢!他离开德云社的时候狂的二五八万似的,觉得德云社离了他立马就得完,郭麒麟半大孩子临危上马,不就是为了堵曹云金那个少班主的缺?现在他在外面越混越惨了,不想着怎么提升下自己的业务水平,反而把自己混得不好的原因又归到师傅身上,最后利用德云社的热度炒自己一把,就这点把戏也有人买账?

随便说两处他睁眼说瞎话的地方:

1、曹云金说拜师郭德纲期间弟子要交学费、伙食费、住宿费等等,事实果真如此吗?

其他德云社的徒弟这几天对此事的回应:

△杨鹤龄回应:http://weibo.com/1858942952/E6SjKcdUQ

△高鹤彩回应:http://weibo.com/1821371987/E6Ttbjc3b

△刘鹤清:http://weibo.com/1862522031/E6UuBaPla

△李云天:http://weibo.com/2564751073/E6W7tdFgv (图片来源及整理:豆瓣八卦来了小组《【想给郭德纲开个澄清楼】虽然我也曾喜欢过曹云金》by小龙人奶糖)

如果觉得以上都是德云社成员,说不定是“奉旨洗白”的话,我们来看曹云金10年出的自传《金声金事》里,他自己写的投奔郭德纲第一天:

从那一天起,我算正式跟我师父开始学习,老传统称为入室学徒。那段时间我师父个人的经济状况并不是很好,虽说不至于入不敷出,但真的挺辛苦,又多我这么一口跟着吃饭,分文不取,说起来相当不容易。虽说有些沾亲带故,在都不宽裕的情况下,谁家乐意平白多个大小伙子来住?

2、曹云金说郭德纲不看好他,关起门来教何云伟《口吐莲花》,不给他机会也不管他。事实究竟如何呢?

还是看曹云金同学的自传吧里怎么说吧,郭德纲的序:

“每日清晨五点左右,我便推开他的屋门,无语地注视他。片刻,睡眼惺忪的孩子便在我的参观下起身,洗漱后出门去荒地喊嗓子,约在七点多钟返回。早饭后,我沏上茶开始记活,那时我也清闲,有时间给他掰扯,常常一上午为几句话翻来覆去地呵斥。多年后,我也常常说,金子学的东西比较扎实,大概得力于此。”

曹云金练功:

北京的夏天,贼热贼热的,晚上屋里开着空调还算舒服,可睡到五点闹表就无情地响了,赖着不想起,正挣扎呢,师父咚的一声踹门进来,黑面神似的站在门口,一句话也不说,我吓得一激灵就坐起来,万分不情愿地起来,心里也担心师父不高兴。到了外面,天气闷极了,呼吸都觉得喘不上气,我还得连喊带唱、跑步练气,一套程序下来,汗出得跟水洗的一样,人累得都脱形。

第一次上台演出失败,郭德纲安慰他一晚:

敢情这书是郭德纲把九环金背大砍刀架在曹云金脖子上逼着他写的?

无论是《金声金事》所言是真,还是微博文章是真,其中必有一处的表述是假,虽然郭德纲也不是什么“道德模范”,但是看看曹云金的所作所为,这样满嘴跑火车的主,也不是什么被恶毒师傅欺压的无辜白莲花。

二、匠人精神的背面是“受得苦中苦,师傅领进门”

我其实对二人撕逼到底谁更占理的真相不感兴趣,我感兴趣的是同样的师徒关系,为什么大众看《百鸟朝凤》就感动的痛哭流涕,痛惜传统技艺的湮灭,匠人精神的沦丧,但是对德云社重振相声传统的举动就嘲笑为“封建糟粕”呢?

无非是叶公好龙而已。

很多人以为“匠人精神”的核心,是手工技艺的美。所以被工业化和现代化的冷酷速度压得透不过气来的人,就开始怀念这种带着人体温度的“慢的美丽”。但这只是人们的一厢情愿,他们从来没有深思过,独特的手工技艺得以传承的基础,就是被他们斥为“封建糟粕”的师徒传艺制度。只要这种师徒关系破裂或者瓦解,这门技艺就会失传。这并不是中国特色,在匠人精神保存得最好的发达国家,如日本和德国,情形也是如此。

申赋渔老师去年出版的《匠人》一书,讲述了十五个匠人的故事,其中木匠的那篇,讲了他爷爷学艺的故事:

爷爷学徒是一段可怕的经历。他的师傅正新脾气暴躁,人人都怕他。爷爷才跟他一个月,因为刨一块木头,刨子没有磨快,用力往前推的时候跳动了。师傅顺手就把手里的一块木头砸了过来,砸在爷爷的手上,立时血流如注。过了半年,又不知道什么事,惹的师傅火起,他竟拎了手里的斧头,就朝爷爷扔了过来。爷爷避让不及,斧头砸在头上,立刻一头一脸血。

然而拜师时,纸上就写好,徒弟听任师傅打骂,打死不用偿命,必得做完三年。

这是过去匠人们和曲艺界人士学艺的必经之路,看《霸王别姬》一开始学艺那段就知道。现在师傅不会再动辄打骂徒弟了,但是拜师学艺就是要吃苦的传统还是保留下来了。

微信公众号一期一会发布的《日本职人:他们不生产商品,他们传承生活》一文中提到:

今天的日本,不少老铺依然坚持着传统的职人技传承,这个过程必须具备两个基本特征。一是严格的「师徒制度」,想要学习某门手艺的年轻人,需要先拜访拥有那门手艺的职人工作场所,得到许可后签订雇佣合同,才能正式成为学徒。虽说是雇佣合同,其实最好的条件也不过是包吃包住,别指望能拿到任何金钱报酬。

师匠也从不会手把手地传授学徒技能,凡事都需要在日常工作和繁琐杂事中自行偷师因此,学成一门技术常常需要数十年——越是简单的工作,学成的时间反而越长。

还记得「寿司之神」小野二郎吗?小野二郎制作寿司的技术并非不传之密,他传给了自己的两个儿子,还有不少学徒,他愿意将所有的东西倾囊相授。只要是够认真肯坚持能吃苦的人,这些都可以熟练掌握。

△小野二郎和他的学徒们(左四为小野二郎的大儿子小野祯一,他将继承二郎寿司)

但是,从开始学习二郎寿司的厨艺,到成为一个真正的餐饮职人,远比其他工作来的漫长。

来这里的学徒首先要学会拧毛巾,这种训练听起来简单,实则很辛苦。毛巾烫手,但二郎说不会拧毛巾就不会弄鱼,这之后你才能学用刀、料理鱼,这样的基础训练需要十年的时间。10年后,学徒才有资格煎蛋,他们还要用很长的时间、经历无数次的失败,才能接触到寿司的制作。

△小野二郎紧盯徒弟工作

二郎寿司店里经常有人辞职,最短的学徒只干了一天,因为他们都吃不了苦。为什么师傅们都如此重视学徒们吃苦的能力?师傅们并非天生虐待狂,只是手工技艺和其他的行业都不同,如果没有足够的恒心和毅力,耐不住寂寞,吃不了苦的话,徒弟根本无法在长时间单一的重复劳动中坚持下来。无法吃苦就永远无法领悟最重要的匠人精神和最终学到师傅毕生技艺的精华。

很显然,徒弟们愿意吃苦学艺不是因为他们是受虐狂,而是因为他们出师就能学到一门技艺,养家糊口。维系这种“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师徒关系的,不是感情也不是权力,更谈不上谁欺负谁,而是因为利益的缘故。

三、师徒关系的本质就是利益关系

老话说:“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同行是冤家,师徒也不例外,徒弟一旦出师,就会和师傅存在竞争关系。比如我们小时候都看过的寓言故事,说老虎的本事都是跟猫学的,但是老虎唯独不会爬树。就是因为它自以为已经学会了师傅的全部本事,所以想把师傅咬死,这样自己的本领就是独一份了——结果它去咬猫的时候,猫“留一手”本事显露出来了,它上树去了。

之前有人提,为什么相声不能和京剧一样?变成系统的科班教学,而非要采用传统的“戏班子”的小作坊模式呢?这样老师上课收学费,学生交钱学习领毕业证,谁也不欠谁的不好吗?要我说,真不好。现在京剧是可以去学校学了,可是学出来之后的学生,又有几个能进京剧院的呢?学校不包分配,很多学生毕业就失业,也从事不了和京剧相关的工作。

而德云社是一条龙服务的,只要你拜师学艺学成了,你就是德云社的一员,可以演出领工资了,师傅带着你商演捧你出名,运气好的可以去演电影上真人秀节目。如果让郭德纲于谦去大学当老师,每年批量毕业一百号人,那德云社能装得下吗?还不是得失业。而且教出来的学生的质量,肯定跟带着几个徒弟生活在一起的那种比要差得很远。

那么问题就来了,如果郭德纲是靠教学生说相声赚钱,而不是自己说相声赚钱,那么这种师生关系就是简单的买卖关系。问题是郭德纲自己也是靠说相声生存的,在生意上和自己的徒弟是同行,师徒之间免不了会有竞争关系。于是,对师父来说,这里存在着动机上的疑惑:我为什么要招收徒弟,供他吃喝教他本事,自己给自己培养竞争对手?

作为“封建糟粕”的师徒传艺制度让师傅收徒弟的行为有了理由,比如相声界的传统“三年学徒两年效力”,就是用来保障师傅的权益不会因为徒弟的出师而受损,相反师傅在徒弟身上还有可以获利的途径。

△《人物》独家对话郭德纲|看到有一些个负面的东西,谁谁谁正在骂你,我总想的是这东西过去之后,我耀武扬威那个状态,一想到这儿就好兴奋

有了这样“封建糟粕”的传统,师徒关系就不再是对手艺的“买断卖断”,而是受一系列“班规家法”限制的“特许经营”。对师父来说收一个徒弟不再等于多一个对手,而是等于自己的招牌下多了一家加盟店。师傅教你本事给你开店,徒弟上交一定额度的营业收入来回报师傅。

我们知道品牌扩张一般有以下几种形式:直营连锁(自己有钱有人了就多开家分店)、加盟连锁(外人拿钱加盟我的品牌,我给它供货,他可以挂我的招牌)、品牌授权(比如中国男人眼中的名牌花花公子,其实是《花花公子》杂志授权品牌使用权,生产方自行生产商品贴标售卖)。

△真正的花花公子只生产杂志,其他的衣服、配饰啥的其实都是咱们大天朝自己设计生产的,不是舶来品。

为了保障品牌的声誉和产品的质量,顶级品牌一般都是走直营连锁的路线,显然,要想手工技艺的传承不变色,师徒制度的直营连锁也是当下看来最好的方法了。一旦特许经销商违反了相关规定,品牌拥有者可以随时收回你的经营许可,你不能再打着我的旗号去赚钱——郭德纲修家谱将曹云金何云伟逐出“云”字辈的举动就是如此。

把事儿这么掰扯开来看,你们还觉得曹云金占理吗?很显然他是只想学本事赚钱,却在加盟开店之后不愿意师傅来分走自己的营业收入,他破坏的是这个行业赖以生存的规矩,你如果觉得是封建糟粕不想遵从,谁也不是拿着九环金背大砍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同意的不是?端起碗吃肉,放下筷子骂娘的事儿自己做了还怨师傅把你逐出师门?天底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儿呢!

但是要不说曹云金还是有小聪明呢?他那篇夹缠不清通篇都是“钱钱钱”的文章里,反复说自己是交了学费生活费,而且几乎是靠自学成的才,无非是想说他和郭德纲的关系不是传统的师徒,而是对手艺的“买断卖断”而已,以此来证明自己行为的合理性,可惜,可信度太低了。

《百鸟朝凤》上映的时候,我说了几句真话,到现在还有读者追到微博等处骂我,说我不懂得尊重匠人精神,对传统技艺的消亡不但不痛心疾首,反倒拍手叫好。这种屎盆子我是不接的,我的观点其实简单的不得了任何一种传统技艺,如果没有人欣赏、赚不到钱、收不到徒弟,也就没有了它生存的土壤,那么消亡也是必然的。

你说你要保护传统技艺匠人精神,让你去拜焦三爷为师你去吗?不说吃苦这事儿,光说维持生计,唢呐没人听了,红白喜事人家请西洋鼓号队了,原先收的徒弟为了养活自己纷纷外出打工了……没有利益维持的师徒关系分分钟就不存在了,光靠一腔小清新的热情嗷嗷两声有什么用呢?想要保留传统,就要重新定位传统在当下社会中存在的意义,只有找到它存在的意义,它才会有继续存在的可能。

所以我反而觉得德云社的撕逼是个好事,它说明相声这个行当有利益可争,有无数吃瓜群众关注,不用担心没人学没人听没钱赚,多好。要不你以为以前相声界撕逼撕的少了?只是圈外人罕有关注罢了。

抨击师徒传艺制度是封建糟粕的举动是无用的,在没有更好用来取代这种制度的方法出现之前,它必然会跟传统技艺及匠人精神的传承紧密地结合在一起,难舍难分。想吃鸡蛋,就别嫌下蛋的老母鸡长得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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