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炭、骨头和工具表明，福克兰群岛上生活着原住民水手，他们可能还带来了犬类伙伴。
这是George Waterhouse于1839年绘制的已灭绝的福克兰狼插图；在这之前，查尔斯·达尔文完成了著名的贝格尔号之旅。绘制：NATURE PICTURE LIBRARY
撰文：REBECCA DZOMBAK
木炭、骨头和工具表明，福克兰群岛上生活着原住民水手，他们可能还带来了犬类伙伴。
1833年，查尔斯·达尔文抵达福克兰群岛，他看到一种孤独的哺乳动物在荒凉的海岸边游荡，它看起来像一种奇怪的狐狸。
达尔文等欧洲人认为，福克兰群岛无人居住。这座岛又称马尔维纳斯群岛，位于阿根廷海岸线以东几百千米。这里没有定居点，也没有人能把神秘的福克兰狼（也叫福克兰狐、南极狼）运到这个寒冷、灌木丛生的群岛。
他们认为，福克兰狼一定是自己漂洋过海过来的。后来，科学家推测，它们可能是在末次冰期，通过碎石或浮冰，一路跳跃过来。
但发表于10月27日《科学进展》的一项新研究结合了考古学和生态学，认为在欧洲人抵达之前，人类可能就已经在这些岛屿上居住，也许还带上了犬类同伴。福克兰群岛地势崎岖，仍有争议，这篇论文提出了关于群岛历史的新的可能性，有助于我们更好地理解这个神秘的犬科成员。
曾经的难题
我们对福克兰狼几乎一无所知。1876年，它因为人类的猎杀而灭绝，这是近代史上首个因过度捕猎而消失的犬科动物。芝加哥大学进化生物学家Graham Slater一直在研究福克兰狼，但没有参与此次研究。他表示，今天，全世界的博物馆和收藏者只有大约12个样本。
这种动物既不是狼，也不是狐狸，看上去“非常像郊狼或豺”，Slate说。也许就像现代郊狼一样，它很友好，有一点狡猾；达尔文曾记录，一只福克兰狼从熟睡的水手头下叼走了一些肉。
从古代线粒体提取的基因证据表明，大约1.6万年前，福克兰狼与最近的亲缘物种分道扬镳，可能在它们来到福克兰群岛之后。
但关于它们在没有人类的帮助下，独自来到福克兰群岛这一点，一直有争议。例如，没有多少地质证据能证明存在通往群岛的冰桥和陆桥。而且，岛上也没有其他哺乳动物，只有一个物种独自跨越了这么一大步，可以说非比寻常；虽然“高度机会主义的”福克兰狼有可能实现这一点，Slater说。
现在，从福克兰群岛的海滩和湿地获得新证据，促使科学家研究另一种可能性：早期水手带来了福克兰狼。缅因大学的古生态学家、考古学家，研究的第一作者Kit Hamley和同事发现，从公元前1800年前后开始，福克兰沼泽的泥潭中保存的木炭在增加，公元前550年更是大幅增加。
“人们首次进入岛屿生态系统后，火灾频率和强度都急剧增加，”她说：“所以看到（木炭记录中的）这些峰值，我们不禁心跳加速。”
木炭记录表明，在欧洲人抵达之前，人们就曾多次利用这些岛屿。
研究人员还发现，分散在岛屿周围的骨堆数量比之前以为的更多。再加上海豹和企鹅（捕食者和猎物），没有胃容物，Hamley认为，这些骨堆不是自然死亡造成的，而是欧洲人之前的访客丢弃的动物残骸。一些骨堆旁，还有很久以前用当地硅岩制作而成的神秘的石镞，1979年人们在福克兰群岛发现了这些石镞。
Slater认为，这篇论文“打开了重新审视原住民交通大门”。
生命的迹象
这个石镞的使用者可能是阿根廷火地岛区和智利的原住民：善于航海的雅加人。研究人员还检查了岛上散落的成堆的骨头，发现大部分来自跳岩企鹅和南海狮，它们是雅加人的主要食物。
考古证据表明，2000多年前，在火地岛大陆上，人类与野生犬科动物关系密切。“2000多年前，福克兰狼在陆地上的亲戚出现在阿根廷境内的墓地，这支持了一种推测：福克兰狼已经融入社会，而非在营地外徘徊的食腐动物，”Hamley说。
论文中的同位素分析显示，福克兰狼的食物主要是大型海洋哺乳动物，可能与人类的食物类似。研究人员认为，福克兰狼不太可能天生捕食这些动物，它们可能得到了雅加人同伴喂食。
Hamley认为，新证据指向了福克兰群岛的临时居民，而非永久定居者。这符合我们对雅加人已有的认知：他们是经验丰富的海洋狩猎采集者，会修建独木舟，在火地岛高度活跃了至少8000年，今天依然生活在那里，虽然福克兰群岛的归属问题仍有争议。（福克兰群岛是英国的海外领地，在最近的民意调查中，大部分居民都支持这一点，但阿根廷也声称拥有群岛的主权。）
为了探寻人类定居前活动的迹象，Hamley寻找平缓的海滩和淡水，挑选了三座岛屿展开研究：群岛东部边缘的布利克岛、西部的纽岛，还有偏远的尤斯伯恩山作为对照。她解释说，“如果从南美洲过来，那么纽岛是最先抵达的岛屿之一。”
研究人员发现，纽岛上的木炭显著增加，而尤斯伯恩山却没有。对福克兰狼的放射性碳年代测定也显示，木炭沉积时，这些动物也在场。
“我们对纽岛遗址的解释基于强有力的古生态和考古证据，在欧洲人抵达之前，人类已经开始利用纽岛，”Hamley说，即便他们停留的时间并不长。
Slater认为，这篇论文从古生态学角度，有力地支持了人类活动。
“据我所知，这是科学家首次试图把考古证据（石镞和骨堆）置于更大的背景之下，”Slater说：“我认为，他们有充分的理由证明，在17世纪欧洲殖民之前，原住民就占据了群岛。”
但Atilio Francisco Javier Zangrando提出质疑，人们为什么前往距离大陆几百千米的福克兰群岛？Zangrando是南极科学研究中心的考古学家、古生态学家，没有参与此次研究。
“海上航行需要几周时间，”Zangrando说，无论是身体状况还是物资供给，这都是一场艰难的旅途。“还要带那么多水。”而且，因为雅加人带着火种，需要带上燃料，或者用某种办法确保余烬安全。
Zangrando接受木炭证据作为人类活动的间接证据，但它们不一定来自早期雅加人，也可能是17世纪欧洲移民带来的。他和Slater都认为，福克兰狼在没有人类的帮助下，也能吃掉海洋哺乳动物，并且独自登上群岛。
Hamley计划尽快回到岛上，寻找更多古代人类和福克兰狼留下的痕迹。
“我们只需要不断寻找更多证据，”Hamley说：“更古老的遗址，更多骨堆，更多文物，更多火灾记录，这些都能支持这个观点：在福克兰狼抵达岛屿的过程中，人类起到了一定作用。”
（译者：Sky4）
